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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(叁)猳妖之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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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 —這世界有一種結合, 不論生死。

豫州, 有一女子名慕容繡, 心靈手巧,品貌端莊,父親早早便撒手人寰, 母親又總是病魔纏身。

慕容繡還有位大哥,母親將希望都投入在他身上,希望他能步入仕途, 取得功名,只是他卻常年留戀於賭坊青樓之地,於是這個家便靠她一人苦苦支撐。

她賣完繡品便早早回到家中,見到母親她眉眼一彎, 走上前說道:“娘, 今日賣了些繡品,換了些粟米和胡瓜回來。”

平日裏都是她回來做飯,可今日母親竟已備好了飯菜,她揮著手,笑容可鞠地說道:“繡兒, 先來吃飯吧。”

望著桌上的魚肉,慕容繡有些不可思議,他們家的處境, 每月最多也就吃一兩次的肉醬湯,更別說是大魚大肉。

只是今日卻有些反常,她不由地問道:“娘, 你哪兒來的錢買的菜啊,咱們家不是沒錢了嗎?”

“這你就別問了,吃完飯換上幹凈衣服,娘帶你去個地方。你大哥正在屋中埋頭苦讀,將飯去端給你大哥。”婦人邊說著邊將菜夾入碗中。

“大哥今日在讀書?”慕容繡知道大哥的個性,他從小就不愛讀四書五經,若不是母親逼著他,他哪裏會看得進去。

“豫州每年只舉薦一名茂才,今年絕不能再錯失良機了。”婦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子的身上。

慕容繡聽得之好連連點頭,端起碗便向對門的屋子走去,邊喊道:“大哥,吃飯了。”

只見慕容洪面露倉皇之色,似乎將什麽藏進了衣袖,不自在地說道:“我知道了,放下你就出去吧。”

“這是什麽?”慕容繡說罷大步流星地走上前,搶過了樗蒲,母親一心希望他能幹一番大事,他整日躲在房中假裝讀書,實則在虛度光陰。

慕容洪滿臉不悅,走上前大聲喝道:“放開你,我說妹妹你懂不懂什麽叫尊重他人,這是我的東西你搶什麽搶!”

“阿娘一心希望你能出人頭地,你到現在了還只知道玩,這個樗蒲我不能給你。”慕容繡縮到了墻角,怎麽也不肯放手。

慕容洪冷笑一聲,威脅道:“你放不放開,你不放手我同阿娘說,把你嫁給西街那個快病死的老頭子,正好有媒人來提過這門親事呢!”

“你!”慕容繡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,抹著淚跑出了門。

她還未走幾步,又聽到了婦人的聲音:“你跑哪兒去?換上這件衣服,跟娘去一個地方。”

慕容繡整理好情緒,看著母親手中衣服和首飾,問道:“這衣服,阿娘你到底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的?”

這是用縐紗所制成的一件細襇裙,其上繡有別致的郁金紋,這等布料並非是尋常女子能穿的起的。

婦人拉著她的手解釋道:“你可還記得豫州的大富商殷朔?”

“你是說剛死了大公子的那個殷朔?”慕容繡目光一滯,他只有一個兒子,從小身體孱弱,直到前幾日,不幸離開了人世。

婦人輕輕地點頭,說道:“嗯,他看過雲兒的生辰八字,想與我們家結為親家。”

慕容繡目瞪口呆地問道:“姐姐不是已經死了兩年了?”

“正是因為如此,才要選擇陰婚,合葬在一起。”婦人一聽那富商要用大價錢,買她女兒的屍骨合葬禮,便應下了此事。

慕容繡面色一沈,抓著母親的胳膊問道:“這,這太不可思議了,死人又如何能成親?你收了他的錢是不是?”

婦人心虛地看了她一眼,無奈道:“繡兒,我也是為了洪兒著想。”

“阿娘,你這樣唯利是圖,可有問過逝去姐姐的意願,你有沒有想過,就算大哥以茂才之士升遷為官吏,也名不正言不順,試問這樣品行的人如何能當得孝廉二字?朝廷需要的是品行端正,德才兼備之人。”慕容繡只覺得母親沒有考慮姐姐的感受,就連已故之人的屍體還要用來變賣錢財,如何讓死者安息?

婦人聞言怒瞪了她一眼,捶著胸口說道: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他不是你大哥嗎?你如今長大了,就不用為這個家考慮了,還是你想逼死你娘?”

慕容繡擔憂她舊疾覆發,連忙上前扶住她,卻被她冷冷地推開,為了母親她逼不得已只好答應道:“娘,您別這樣,我陪你去還不成?”

紀妙之蹲在一家炙烤攤旁,垂涎三尺地看著剛烤好的羊腿,呢喃著:“香噴噴的烤羊腿。”

那賣烤肉的老板板著臉,說道:“誒,這位女郎,你到底買不買,你這摸來摸去的,別人還怎麽吃得下去?”

紀妙之皺眉沈吟道:“我不多摸兩下,如何能知道它是肥是瘦?”

“我看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,沒錢買快滾!”老板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木棍,兇神惡煞地瞪著她。

紀妙之見狀忙賠笑道:“大哥,那個,我方才開個玩笑,您別當真,我這就離開。”

她悶悶不樂地坐在茶棚下,見胥長廷神情愜意地喝著茶,眉頭便蹙得更緊了,誰讓自己身上身無分文。

正在這時,一首童謠吸引了她的註意力:“舉茂才,不知書.舉孝廉,父別居.寒素清白濁如泥,高第良才怯如雞。”

紀妙之有些不解地問道:“這些孩子方才唱的是何意啊?”

胥長廷目光淡淡,回道:“察舉制度對這些儒生來說,也絕非是真正公平,總之許多地方官員私受賄賂,壟斷了選官察舉,阻斷了那些真正有才華的儒生和士子的仕途。”

紀妙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說道:“那豈不是很不公平?”

胥長廷放下杯子,神情凝重:“先別管這個,這裏有很重的妖氣,主人,你聞出來沒有?”

“聞到了,好香的烤羊腿。”紀妙之咂巴著嘴,仍沈浸於方才的美食之中。

庭院中,中年男子將庚帖遞給了巫師,說道:“巫師,我已按照你的意思,找了與犬子八字相合的已故女慕容氏,你看如何?”

巫師身穿黑袍,頭戴風帽,只露出了半張臉,唇角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:“我已問過殷公子,他本對這門親事無任何異議,但今日見慕容家的二女子,明眸皓齒,端莊得體,故而產生了愛慕之情。”

殷朔神情猶豫,問道:“可是這慕容繡她是個活人,如何能與榮兒配婚?”

巫師揚起頭,目不斜視地說道:“公子說過,非慕容繡不娶。”

殷朔是出了名的愛子心切,對此事幾乎深信不疑,他寧願相信他的兒子是鬼魂,常伴他左右,也不願相信他已離他而去的事實。

他親自登門造訪了慕容家,決定說服慕容氏於夫人:“慕容夫人。”

於氏恭順地行了禮,沏好茶走上前問道:“殷老爺,您今日屈尊寒舍,是否為了上次陰親的事?”

殷朔搖搖頭說道:“陰親之事先放一放,今日主要是想帶您見一個人。”

話音剛落,門外傳來了馬蹄聲,於氏趕緊上前去開門,一個衣著不凡,四十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。

殷朔忙在一旁引見道:“這是功曹史盧惲,主要是協助州牧處理選用人才之務。”

於氏受寵若驚,叩頭道:“民婦見過功曹史大人。”

“夫人不必如此拘禮,我與殷公是世交,您即是他的親家,自然也是我的親家。”盧惲與殷朔相視一眼,忙上前扶起於氏。

殷朔目光閃爍,在一旁說道:“盧曹史,這慕容家的長子慕容洪,品行端正,至孝至廉,今年的察舉州牧又全權交由您處理,還望您能多多關照我那慕容侄兒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盧惲沒坐多久便離開了,於氏聽到了他們今日的對話,知道二人關系匪淺,更想與殷朔拉攏關系,讓他多說些好話,或是能將她兒子加入推舉的名單中。

“殷老爺。”

殷朔揮了揮手,說道:“慕容夫人,我知道您要說什麽,這盧曹史那裏我已經都打點好了,如今就要看你的誠意。”

於氏有些不解,問道:“你我的兒女不已結為陰親了嗎?不知殷老爺還有何吩咐?”

殷朔也不喜歡拐彎抹角,大膽地開口道:“我兒他看上了你的小女兒慕容繡。”

於氏先是一口回絕:“你說什麽,這絕不可以!繡兒怎能和死人定親呢?”

“我就這麽一個兒子,他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他。倒是慕容夫人,你兒子跟你一生的榮華富貴,可都寄托在你身上。”殷朔知道她最想要什麽,這世間豈有錢辦不成的事,他早已收買了盧惲,她若答應一切好說,若是不答應慕容洪便永無出頭之日。

於氏終歸還是未經得起誘惑,問道:“你到底要我如何做。”

殷朔微微一笑,附耳說道:“很簡單,只要你聽我的,我必能讓此事神不知鬼不覺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大家元宵快樂呀,有沒有吃湯圓,看龍燈呀!希望大家和湯圓一樣團團圓圓,甜甜美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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